两姊妹一向有些不近不远地冷淡,梦迢也不计较,笑了笑,“听说你病有些见好了,我过来瞧瞧,谁知进门就听见你咳嗽。”
“老毛病了,没什么要紧。”梅卿照旧低着脸,显得眼缝细细长长地向额角挑着。半晌没听见梦迢应话,她将脸抬起来,“姐有话就讲嚜,有什么不好说?”
那是一张秀气的小圆脸,嵌着两只大眼,衬得人有些稚嫩,只是瞳孔里的光灭了一半,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沧桑。
梦迢心想,这样的人最要命,半醒半梦,半死不活,只等哪日一根黄粱砸下来,或是敲死她,或是敲醒她。
相较起来,梦迢还是更喜欢彩衣那一种明媚的天真,因此倒把彩衣当妹妹似的惯着,待梅卿一贯是不冷不热:
“我听娘说,你瞧上咱们这里那位姓柳的县令?咱们家来来往往的那么些四五品的大官,怎的就偏偏看重他?他那点月俸银子,还不够你一身衣裳的开销,何必去寻这个苦头吃?”
梅卿轻撩眼皮,嗤笑一声:“怎么就见得要吃苦头?我不像姐和娘,一贯吃穿都要好的才好。过日子嚜,有口热汤热饭吃就能过得下去,我小时候四处讨饭,也不见得就饿死了呀,未必嫁个县令,反倒要将我饿死不成?”
“呵,那是撞见了我们,倘或那时候没撞见我们,也就真饿死了。怎么,如今你倒有些看不上我同娘了?”梦迢歪着脸,将桌上的汝窑茶盅轻轻拨动着,目光射着冷笑。
梅卿鼻管子一动,哼出丝轻飘飘的笑,“不敢。娘同姐救了我的命,我岂能没良心?虽说许多东西都是我自家挣下的,到底养育之恩大于天,就把我的一切给了娘,也是应该的。娘要多少聘礼,我一个子不回,柳大人倘或没有,我这里出就是了。”
梦迢点点下颏,语调慢悠悠的,有些嘲讽的意味,“你这话说得早了,不过打了个照面,就说起婚嫁的事情来了。且别急着出钱,先要问问人家柳大人的意思才好。今日你姐夫请客,正好也请了他,我方才过来时在园子里远远瞧见一眼,品貌倒是不错,只是不知他看你如何。”
说得梅卿有些不高兴,抬起脸来,目光隐隐挑衅,“姐是怕我嫁了人,断了姐与娘的财路?”
梦迢抿唇而笑,直笑得人不自在了,她才挑挑眉,一抻腰推开了窗,“梅卿啊梅卿,不是我讲话难听,你这个人,实在哪样都好,唯独一样不好,就是过于瞧得起自己。天底下就只你一个美貌姑娘了?你嘴上不说,心里头时常埋怨,当初娘拣你回家,就是看重了你的相貌,要利用你的姿色诓骗男人钱财,又恨着我们拽你进火坑,毁你清白。你当我不晓得?”
话说穿了,梅卿反倒自在,哼了声,“难道我怨错了?”
希望大家下载本站的app,这样就可以永久访问本站,app没有广告!阅读方便
后期会推出留言功能,你们提交你们喜欢的小说,我来购买发布到本app上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